故事是这样的......

婆婆给我讲起村子里的劈柴人,他有一双木棍般结实粗大的手。他站在一堆木头中间,手握一把斧子,斧刃锋利,斧柄光滑;他抡起斧子,劈开木头的年轮,沉默的木头应声倒地,散发出蕴藏已久的树的气息。古铜样的肌肉凸起,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给了木头。村子树林的树木几乎都经过他的“洗礼”。阳光把他的皮肤润成了橡皮树的颜色。他有一个宽大油亮的额头,分散在黑头发周围的白头发每天都热心于“捉迷藏”,像村中那轮明月时而出现,时而躲在乌云的背面,两只手掌心内布满老茧,指甲缝隙里有长年落下形成的黑泥,在厚厚的下嘴唇、下巴上方点缀着一颗黑痣,高高的鼻梁周间分散着大小不一的晒斑。“就是这样一般高大的长相在村中出现时格外引人注目。”我抓着婆婆的皱巴巴的小手掌,她轻声说道。

夕阳落在婆婆铺子的桌台布上,我拉着婆婆相互绞在一起的手指头。“还有呢?还有什么呢?婆婆。”

special在森林深处有一颗高大榕树,村里的老人说它是祖先留下的宝物,它巨大的“身躯”护着整个森林,村里人看见也感到敬畏。砍柴人经常坐在榕树下吃下馒头和榨菜,接着奔向清水泉,把脸洗上一圈,他脚上那双马丁靴“载着”他去寻找目标。砍柴人的木头房子和婆婆的粮食店铺是砍柴人每天要去的地方。他寡言,一把斧头,一片森林,在店铺小憩的时间就是他的一天的日记,他的句子简单平坦,不懂修饰。他的声音温和磁性,和他高大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低着头和婆婆讲话,从嘴巴里吐出的语言好像是刚刚从森林带回的礼物,递到婆婆手上。店铺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九点一刻时,婆婆会从壁橱里拿出一袋早已称好重量的白面粉;村子里的还没有睡觉的小孩会从窗子看见提着一袋面粉的高大男人慢慢地从村中的粮食店铺走出,月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婆婆站在铺子门口看着他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地面,月光已经躲进云层。“婆婆,那砍柴人每天都和你说话吗?他一般和你说什么?”“是,他每天都和我说话,他说的都是森林的事,他认识很多树,很多花,还有各种草,甚至是躲在草里的小动物的名字。多花筋骨草、矮紫苞鸢尾、大丁草、委陵菜、毛茛绣线菊、车轴草、金银木、铁线莲、斑种草、白头翁......我一直都记得这些名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他更懂森林的人。”“那你呢?你和他说什么?”“我和他说古书的事情,和他说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说陈胜、吴广,说巨鹿之战,说鸿门宴,说项羽,说西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我把我在书上看到的,从小学到的东西都说给他听。”“婆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太多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满眼璀璨的灯火。砍柴人的眼睛像一个牵肠挂肚的老父亲,那么亮,那么单纯,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轰然坍塌。他看着我收拾行囊,局促的手一时不知道放向何处。我18岁,像那个年龄段的许多女孩觉得自己已经成人,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村子里的生活像一张大网束缚着我,想迫不及待地冲破那张网,迎接“新鲜”的世界。“路边的罗汉松、小叶榕得到了美妙的修剪,你经过时可以看见。”这是砍柴人临别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美妙的xxx是我经常挂在嘴巴的形容词,他像刚刚学会一个成语的学生把那个词语运用的含蓄美好。我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他本是局促的手直直地垂在两边,后来我才知道他一辈子都没有和人这么亲昵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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