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时候调整宿根植物，一铲子下去碰到硬物，挖出来一看，一块带芽点的大块根被铲下一块。标签已经找不到了，猜是玉竹。再往前一个冬天的一幕重现，我好像做过一模一样的事，用铁器伤害过它......

还好没把芽点铲断。不敢翻检地里剩下部分的情况，小心翼翼把残块重新埋进土里，等春天。

幸好春天到了，玉竹如期发芽。新芽依然不多，难怪淘宝上的花叶玉竹老是不降价。对宿根植物来说，一两芽的块根卖七八十真的贵。花农不会像我一样做事粗糙，还是因为它的生长确实不快，要养成大大一丛不容易。

玉竹是典型的林下植物，喜欢疏松富含腐殖质的土壤和斑驳光线。它是百合科的植物，所以有块根。早春拔起一串串铃铛型的白花，可惜精致的东西往往不长久。玉竹的花期实在短暂，比任何早春球根都短。

雨中初见，留影，又路过几次。出晴，花朵干瘪，残挂几天后消失。

玉竹有个别名叫“葳蕤”。张九龄“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李白“绿萝纷葳蕤，缭绕松柏枝”里的“葳蕤”，不知道是特指这种温柔的植物，还是普遍形容草木繁盛、枝叶下拂可爱的样子。看诗的意思，可能是泛指。但若是指玉竹，尤其是花叶玉竹，和兰叶、绿萝生长在一起也很有自然风姿。

玉竹旁边种了白芨，兰科植物，地生兰。别把它和春兰、建兰、蕙兰们搞混，它是兰科白芨属，原产中国，非常好种。

兰科，当然是林下植物。日本人也喜欢白芨，京都一带的前庭后院常见。品种和我们的差不多，也是一种白花一种红花。红不是正红，是发紫的玫红，在阴暗的角落很亮眼。

白芨的花期不短，几个礼拜的时间只要走到那片区域，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它错落有致的紫红色花朵。

糟糕，忘记拍开花图了

绣线菊有几个品种，粉霜绣线菊、彩叶高山绣线菊、绣线菊“金山”。它们的花成团簇开放，花期也赶在早春。绣线菊是常见小灌木，姿态轻盈，没有灌木常见的厚重感，很适合种在宿根花境中。

它的另外一个优点是新叶非常吸引蚜虫。蚜虫都奔着它去，没事的，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生长。对蚜虫更敏感的月季新芽嫩苞得以幸免。蚂蚁爱蚜虫，它们会成群出现，用触角轻拍蚜虫的背部，吃它们分泌的蜜露（也就是便便）。

冬天把山梅花挪了地方。它一生气，花没开出来。旁边的白花植物重瓣溲疏倒是开了，也稀疏。花园实在太小，植物都紧挨在一起，个个都薄待。溲疏可以长成很大一丛，被我不断地疏枝修剪，保持瘦的身形。尖卵形叶半哑光，这样的白绿搭配是植物界永不过时的美。

早春的观叶植物太多了，只要是新叶都好看。能够保持到冬天，为花园提供稳定景观的叶色是花园里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另一个元素也不是花，是树的枝干。

中式和日式花园用门、窗和帘收住视野，有时仅留一方窗洞，只见树干不见叶。但人有想像力，粗壮的树干立即使人联想到森林。

林下植物能让你想到森林吗？

想像力和神秘感的营造始终是花园最令人神往之处。

花叶八角金盘、箱根草、玉簪、顶花板凳果、常春藤、络石、筋骨草、石菖蒲、菲黄竹和菲白竹、鳞毛蕨“秋色光辉”，还有好多美丽的林下植物。

花期到了但不减叶色美的老鹳草、花期未到已亭亭玉立的唐松草，都在其列。

最后四张是老鹳草，其余我就不一一图说了。好看秀美的叶子大都来自林下植物，热带植物那一系的又是另一种审美。

很公平，观花的叶子糙一点，叶子好看的花差点。十全十美的植物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