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记忆东北风
致读者: 是栏目组春节推出的特刊号。在春节来临之际,满满的年味文化大餐,邀您品尝! 除夕夜憧憬□顾文显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某个岁底,在今白山市六道江镇的横道村,我采访过一位老抗联战士王长胜,老人讲述了他亲历过的一次有关年的往事。 大概是年前后的冬天,日本人实行了归堡子政策,山区零散住户强行驱赶到大堡子集中居住,原房屋烧毁,防的是给抗日武装提供食物和住宿条件。这使得抗日联军的处境越发艰难。当时的天气比现在更冷,战士们被困在深山密林中,没有棉衣,没有吃的,雪地露宿,有时候怕暴露行踪,甚至不能生火取暖,一些人就这样活活冻死、饿死,非战斗减员一天比一天多。 就在除夕这天,抗联某部获得消息,抚松县境外一个警备所防范松懈。首长决定打下这个据点,缴获点吃的,让战士们过个肥实年。准备充分了,便在天黑后率部向警备所发起攻击。经过约一个小时的战斗,据点里的两个日本兵和十几个伪满兵全被击毙。战士们冲进这所有四五间房屋的据点内,简直如同掉进了福坑:刺骨的寒风被关在门外,火炕烧得烙屁股,眨眼的工夫,胡子、眉毛上的霜冻化成了水珠珠,他们好久没有进房屋的感受了。 首长下令,这据点今夜舍不得烧毁,咱得享受一下。他分析道,此外三面环山,距县城远,鬼子的大本营不会知道这据点发生的事。他让哨兵做好警戒,今天部队就在这屋子里过年。 可是把几间房屋里搜查一遍,所有的人全傻了眼。这里的食物让歹毒的日本人下令销毁了,连做饭的锅碗瓢盆也给砸得稀烂……绝望中,有人从雪堆里挖出一麻袋玉米粒儿,大伙高兴得欢呼起来,这一两年间都忘记粮食是啥味道了,能吃到玉米粒儿,那就是神仙的日子! 没有锅怎么办?大伙将伪军除雪的日本锹找来,加上那只砸破的马勺,放在火堆上炒玉米豆。将近百十号人呢,玉米粒儿炒得黑乎乎,半生不熟地堆在炕席上。首长从破碗堆里挑出一只残留大些的,用这个量,每位战士舀那么一下。 没有酒哇。有人去院子里扒回几堆雪。战士们欢天喜地围住雪堆,嚼几粒玉米,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含着,化成水咽到肚子里,就是干杯!身住暖烘烘的屋子,远离敌人的子弹,这年过得吉利呀。大伙嚼玉米粒儿,一个个嘴巴让焦灰染得乌黑,你笑我,我笑他…… 吃着这样的年夜饭,大伙出节目。那时候的战士缺少文娱细胞,一支军歌几百遍都学不会,有崩星几个会唱小调的,讲点“瞎话”(故事)也都熟悉得不爱听了。有人提议:“大家伙说说,把日本鬼子打光了,咱想干点什么?” 这一提议,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战士们全员响应、参与,话题全都奔着吃的来了。没哪个敢幻想什么大鱼大肉。有人说:“咱找盘(石)磨,把包米磨了,箩出细面儿,皮子扔掉,熬面子粥(糊糊),多放点西田谷秸子(一种含碱较大的农作物,那时候买不起碱),熬得稀粘乎……” 这一句憧憬,成为当夜节目的亮点,战友们“嗷”地一阵全炸了锅,大家抢着说,“我喝5碗!”“我喝10碗!”“我能喝一盆!” 那是怎样的一种陶醉哟,战士们兴奋得仿佛真的享用上了美餐,这年过得有滋有味! 教导员深情地说:“同志们,打败小日本儿,咱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咱的粥,咱说了算,能喝多少喝多少,管够!” 一个春节就在这样的憧憬中度过。 然而,在以后几年的艰苦战斗中,这些年轻的战士,绝大部分先后牺牲在了茫茫林海中,到底没能喝上日夜向往的玉米面糊糊…… 王长胜老人做古多少年了。而我每到除夕,总是想到当年一群年轻人对一餐玉米粥的渴望,那印象越来越清晰。 聚众过年□格致 一临近春节,我就要给我的外甥、外甥女打电话,邀请他们以及他们的配偶到我这里来过年。已经好多年了,他们总是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并在除夕的上午准时赶到。 给外甥和外甥女的电话如果不打,他们也会来的,因为他们没有地方过年——他们的父母在多年前去世了。外甥女爱人家又很远,回去一次往往劳民伤财,不能每年都回去。就在他们面对过年这个难题不知如何解答的时候,我的电话及时赶到了。 一临近春节,我感到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就像掉进了河里,我不需要伸手搭救,我只要一喊他们的名字,他们就得救了,就自己爬上岸来了。 平时的日子,她们都能很好地生活,在她们各自的家里,沉着地应对着寒暑和阴晴。外甥女结婚后很省心,一次也没有哭哭啼啼地跑来说不过了。外甥更懂事,有限的工资还能有所结余,信誓旦旦地要买房子。应该说,这两个孩子的生存能力都很强。但是过年,他们表现得很没有信心。我看出他们年轻的骨骼还无法承担过年的重量。他们的那点气力应对那平常的日子还可以,而过年,需要更大的力气。一到过年他们就沉不住气了,甚至一过小年就惊慌起来了。过年就像12级台风来了,得提前找好一棵大树抱住。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力量资助者。没有那棵可抱的大树。他们找到我,他们母亲的妹妹。我是他们母亲的替代品,如同没有粮食,米糠是替代品。我意识到我得站稳了,多大的风,我都不能摇晃。 其实,我也只能应对那些平常日子,过年也超出了我的能力。我的父母也早早就没有了,一过小年我也惊慌了起来。我寻找什么或谁做替代品?我连姨也没有了。我连米糠也没有了。外甥女们还有我这个漏洞百出的掩体,而我只能迎着风。我故作镇定,面带微笑,稳稳地坐在那里,坐成孩子们的靠山。 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加上我的孩子,加上两只狗,他们不由分说就向我聚拢了过来,瞬间把过年的时间和空间填满了。我需要这种填满,人多和忙乱可以有效遏制抑郁。家里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孩子和狗占满,我连偶尔惆怅一下的空间和时间都没有了。仿佛一辆车,既然坐满了乘客,就可以开车了。也许最重要的乘客没有来,但是,坐满了人,尤其坐满了大小不等的孩子和毛色不一的狗,我就只得把握方向,开车启程迎着新年开过去了。 到初二的时候,我的那些孩子,有家的都回家了。他们在我这里安全地把年这个时刻度过去了,剩下的都是好对付的日子了。像一张考卷,上面最难的一道题,在我的帮助下找到了正确的解,其余的题都很好做了。这样,他们稳操胜券回家去了。而我,用一天时间打扫战场。不能说我赢了,但也没输。人多力量大啊。我和命运打了个平手。 云是云烟是烟□赵培光 辽阔的天空里,云和烟最为相似了。相似到双胞胎,甚至比双胞胎还要相似。依人们的肉眼,几乎无从(也无法)分辨。只能马马虎虎推断:高处的是云,矮处的是烟。推断之后,连自己都半信半疑,没个肯定的答案。 云要什么答案呢?烟也不要。 一个人的时候,心情较好或者较坏的时候,我喜欢遥望天空。确切地说,是喜欢遥望天空里的云。不错,云聚云散,云重云轻,承载着我的生命意识与觉悟,时而纯真,时而梦幻。亦真亦幻,万千气象,随了一时的痴迷…… 跟天空呼应的是大地,跟云交错的是烟。天地永相对,云烟常相缠,实在难解难分。挠头归挠头,禅家诲人不倦的那句话,叫:“淡看人间事,潇洒天地间”。 何况,云是云,烟是烟。 首先是望云。云,不问来处,不问去处,行游在天空里,散散漫漫,逍遥自在。说它是无字书,却可以读懂其中的内涵;说它是无题画,却可以读透其中的神髓。跟着云去了,等同跟着艺术去了。艺术的世界里没有障碍,一片又一片,无边的世界无边的云。 积极迎合云的便是烟,唯有烟。烟,生自大地,却向往天空。它聪明着呢,晓得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满世界寻找伴侣,及知音。碰到了云,才肯放松,才肯把身心托付给云。并且,以云的方式继续行游,哪怕从此没了踪影。 幸亏……有云! 在云的低端,是烟伸出的手,宛如求助,只好拉它一把。我沉醉云象之至,不免用眼睛做无数个“美拍”。云不负我心,尽情地表现或曰展示。那当口,云是山峰,是波涛,是动物,是植物……一概收入眼底,令我乐不可支。竟然忘乎所以了,目光向下移动,便接触到烟。烟是来暧昧的,是来投怀送抱的。可惜,那一种谄媚里,透出丝丝缕缕的毒,毒素,毒意,呜呼复哀哉。 烟,最初是烟。大模大样的烟,半空中摇身一变,俨然大朵大片的云了,绚丽而迷离,淡远而幽深。小时候,平房起居、出入,最爱的便是黄昏时分。户户升起炊烟,袅袅腾腾,不多会儿,陆续有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了。春节当然更好,鞭炮噼噼啪啪炸响,空气中充满香香的火药味,随着烟尘纷纷飘上了天。天上有没有云呢?不记得了。 哦,原来烟是烟,云是云。 近处看烟,往往求之于食;远处望云,往往求之于梦。烟烟,云云,与尊卑无关,与雅俗无关。男人说烟如生活,女人说云若爱情。说到底,生活里的尊卑和爱情里的雅俗,理所当然地落实到个人的头上或身上,与烟与云没什么干系。烟生活有烟生活的理由,云爱情有云爱情的趣味。 云很从容,也抒情,到了空中的烟也一样的从容和抒情。事实上,跟烟比较,云是纯粹的。既无心机,也不耍手段。“我是一片云,天空是我家。”在自己的家里,云没什么任务,也没什么主题。它要啥出啥,想啥来啥,极尽艺术之功。如果一定要探求它究竟想要怎样,那它只要漫不经心,只想随遇而安。烟呢,出身与出发点都不好,飘来荡去,效仿云姿态,兴许也能给一些吉祥,及祝福。 尽管云是云,烟是烟,犹如泾水渭水,自得其乐。然而,人们仍旧习惯于混为一谈,叫它们为云烟。其实,一个生于天空,一个生于大地,合二为一,没了烟形云状,云烟成了久远的历史(的碎片),成了模糊的故事(的细节),成了似是而非的意义,以至虚无。生活中,虚无的不是琐事,而是境界。 ……风,才是云烟的设计师。岁月的风,在天空的大背景下,留下了多少云烟往事,只有岁月知道。不,岁月也不知道。 荞面饺子浓浓的情□顾文显 偶尔去街上逛,猛发现一家朝鲜族冷面馆有招徕顾客的广告:现压荞麦面冷面。咦,荞麦面?我可能有三十年没尝过这玩意儿啦。这样一想,一股艮揪揪而略带甜味的荞麦面味道登时溢上舌畔腮边。 “三片瓦,盖座庙,里面坐位白老道”,这则民间谜语的谜底就是荞麦。荞麦的果实真有些怪,是三楞的,挺厚的皮儿,里面是个金字塔形、表面略带点淡绿的白色果仁儿,就是可食用的荞麦啦。荞麦这东西产量特别低,但也有它的优势,我童年所居住的那个山沟,谷雨到芒种种玉米、大豆、高粱等主打作物,而“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荞麦”,荞麦不跟其它庄稼争农时,那时候,二遍地都铲完了,农活相对轻松,这时候有荒地种点荞麦,不计较产量,收点得点儿。荞麦好像顶多六十天的生长期,出苗十天左右,便把花儿开得雪白一片……它又必须在下霜前收割,否则,霜一打,杆儿蔫匍,那可再也收不起来了。于是荞麦成为我们那儿种得最晚、收获最早的庄稼。 荞麦收获了,先去碾子上轧一遍,谓之“伐”。把那层顽固的硬皮儿轧松,再去磨上推,硬壳儿筛出来装枕头,有清凉败火的功;瓤儿继续推成面粉,雪白的,摸着很滑腻,手感特别好。山沟里没什么细粮,一般节日,如辞灶、元宵或者家族成员过生日,吃不起面粉,就用荞麦面来包顿饺子,那就是改善了。 荞麦面既硬又脆,需要用热水烫一下,才能和成饺子面;和面过程也比和白面复杂得多,面皮儿要擀略厚点儿,否则裹上馅再捏,容易裂开。将馅儿裹入,要小心地捏,如像白面饺子那样两手四个指头一对捏,根本粘不上,干脆就煮面片儿得啦。农家有种叫筋骨草的植物,若是磨成面掺入一些,多少能改善荞麦面的韧性。 荞麦面生是白色,饺子煮出来却是黑的,若是改蒸饺,表面更是生出一层油亮亮的黑色光泽,很诱人食欲的。当然,皮儿较白面差些,馅也随之降格,白菜舍不得(冬天不好贮藏),大部份用萝卜丝,肉更谈不上,有点油棱子(炼猪油残余的渣儿)剁入一点,就算上品;那时候哪有钱买花椒大料去呀,山里多的是野生五味子藤蔓儿,味道酷似花椒,割回一些,泡下点汁液,便是佐料。 荞麦面饺子皮厚馅少,与白面的有天壤之别,可我们一年也难得吃几回呀,那如何不津津有味儿!记得第一次饱口福时,是我十三周岁生日,农历十月初三,包饺子时,我心跳加速,贫困时期的孩子,除了吃,他还有什么企求!奶奶狠歹歹地包了好几盖帘儿,当黑亮亮的饺子冒着热气端上桌时,我老早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野花椒味儿!甩开腮帮子狂塞一顿,一个荞面饺子大约相当于俩白面的,我吃了整整四十个!实在塞不进去了,眼睛仍然盯着饺子盘儿…… 那一晚,我肚子疼到天明,消化不了哇。但从六十年代三年灾害饥饿线上挣扎过来的我,连哼也没哼。我认为值,吃进肚里就是赚着了。再说,若是让家长们知道了,下次可找到限制我的借口了。 荞面饺子稀稀落落地点缀着许多次要的节日,相伴我生活了十多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东西在我那山沟里绝了种,因为每当果实刚灌浆季节,便遭到无数肥硕的白虫子的啃咬,麦杆儿溅满果浆,疼得农民心儿直蹦,可有什么办法呢,明年干脆不种。 好像是九十年代初,我路过一位农民朋友家,对方苦留我小饮。席间,他问我:“你调进市里,总吃细粮,嫂子包的荞面饺子,想不想尝个新鲜?” 荞面饺子!简直是稀世之物。我连呼快端上来。仿佛预感到这东西迟早要退出普通人家的餐桌,我极其认真地品尝了起来。啊,脆生生甜丝丝的荞面饺啊,尽管馅儿改换成纯牛肉,而那童年的炸萝卜丝味儿,夹杂着老祖母身上淡淡的汗酸味儿,让我第一口便结结实实地叨住了…… 哎,奶奶已辞世二十一年,那位农民朋友,也于几年前病故。逝者已矣,而面对那荞麦面的广告的诱惑,您说我能收住跨入的脚步吗? 红豆怡然□东珠 昨天——昨天是大寒,我的二女儿来了。 她穿一件过膝的正红白毛的冬袄,小黑漆皮大毛靴,像一颗饱满的红豆,跳入我的夜里,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我便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我冰凉的嘴唇,被她额头上的热气环绕,我闻到了老家的味道,那是母亲新下的黄豆瓣大酱的味道,是烟囱里冒出的生烟的味道,还是炕洞子里日久生墨的味道。我再也不可守口如瓶,再也不可端然如冰柜。我抱着她,如同抱着故乡,如同抱着过去的我。她为了见到我,一再保证考试名列前茅,并给自己提前下了高分数的订单,这就是她为家族立下的军令状,在那样一个素朴的小镇子里,她负荷,她发烧,她头疼,她卑微,她带病考试,考入了我的家门。她的心很高,以我为目标。我是她人生的第一道门槛,过了我这一关,她什么都不怕了。 早晨,我悄悄做饭,她也悄悄问我:需要我来帮忙吗?她光明正大的样子,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她随意又自然的样子,问得我心暖又心疼,才八毛岁的孩子,我忍不住弯腰又亲了她。短短的不足半夜的时光里,我已为她折腰多次。我才知道,我的腰是可以弯的,是可以折的,是可以柔软如流苏的,我还知道,这些年,我的腰不曾如此弯过,原来,我的腰一直在等她。现在,我的脊梁也给了她。我想把整个省城长春也给她。有了她,没有什么不可以。我终其一生,都将为这些细小明亮的感动而折腰,而倾其所有。她的五官,紧凑简单,眉毛都是轻描淡写的,她的头发,细碎如草,没有几根是完整出挑的,一身的奶气,眼睛也是细小——可我就是喜欢她。 她的骨头真硬,就像我当年,这在我抱着她的时候才知道的。 其实,我的大女儿也穿红衣,品相更好的红衣,名牌羽绒服,配有黑色的荷叶边,黑色的蝴蝶结,黑色的扣子,蕾丝迷人,前胸后背,坚实高贵——可我从来没有欣赏一颗红豆的感觉。年将近,她天天盼着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的到来,写了信,信中怀念妹妹与雪,还说城市里的雪,总不如妹妹那里的白,还厌恶地用了一个词:脏兮兮。又准备了礼物,景泰蓝,花扇,各种小件也打算悉数相赠,并亲自往返六百公里连夜把妹妹接来,她经营情义,这般心苦。想必,我们是殊途同归,无论我们生于何时何地,我们心中都有一颗红豆,这红豆,与生俱来,累世都有,这是我们身上锄也锄不去的红痣。这红豆,生于北国,每当冬季到来,就格外醒目,就让我们格外挂念。 我也有妹妹,妹妹又有儿女,又有牛羊,又有鸡鸭鹅狗,又有春耕,又有一个大套院数个大菜园子,又有长长短短的篱笆和柴禾,又有公婆大姑子小姑子,我的妹妹们,三个,被生分封在数个大山里,如今,却是请也请不来了。而我,被生分封在城市。山城相隔,我才更知,人生最轻不过童年,一个稚嫩的约请,洗把脸,梳梳头,穿上衣,转身即可出门,搭乘任何的一种悲情与喜情,就可穿越任何的一种厚重,还有任何的一种炎凉,都可无痛,都是红豆。 家乡年俗□戴俊马 在我的家乡,过年有许多讲头,俗称年俗。 “小年”晚上,各家各户都要待在家里,不能外出,据说这天是灶王爷上天报户口的日子,谁若不在家,就会被灶王爷漏报掉,来年家中就会减少一个人的收成。春节前夕,人人都要洗澡,干干净净迎新年,这洗澡有规定的日子,在我们那儿有“二十七洗‘金体’、二十八煺‘邋遢’、二十九搓‘老狗’”之说,即,腊月二十七,大姑娘小媳妇和孩子们洗澡,腊月二十八,老爷们和小伙子们洗澡,腊月二十九,老人们洗澡。各家办年货要在大年三十之前办完,大年三十这天一般人家都不能去赶集,因为这一天被称为“光蛋集”,谁要在这一天去赶集谁就是“穷光蛋”,来年没有什么好兆头。 过年时吃饭也有讲究。年二十九这天中午要吃包子,预示着来年生活丰盈。大年三十晚上吃大米饭,吃饭前要净手焚香祭祀,大人小孩都要行叩拜礼,吃饭时,锅里和每个人碗里的饭都不能吃完了,要剩下一些,叫做留“仓底子”,预示家里的口粮永远吃不完。而且大年三十晚上的那顿饭要在晚上七八点钟才吃,不能过早,在我们那儿有“早十五晚年夜”之说,正月十五那天的晚饭要早点吃,一般在下午三四点左右,而年三十晚上的这顿饭则一定要晚点儿吃,至于何故这么做,我至今也不清楚。正月初一早上吃挂面,预示生活幸福长久;初二早上吃汤圆,预示一年圆圆满满;初三早上吃饺子,预示全家幸福美满。 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要待在一起“守岁”,其间晚辈要给长辈“辞岁”,这时晚辈要给长辈叩头,长辈要给晚辈压岁钱。初一早上开始,晚辈要给长辈拜年,这拜年也有规矩,“初一叔,初二舅,初三初四岳父(或‘干爹’)家里走”,大年初一这天要去爷爷和叔父家拜年,初二这天要去姥姥和舅舅家拜年,初三初四这两天要去岳父母(或干爹干妈)家拜年,别的人家不能去,等这些亲戚拜过了,才可以自由走动。 在我的家乡,还有其他一些年俗,比如年三十晚上到正月初四早上、正月十五晚上到正月十八早上,家里的灯不能熄灭,要24小时亮着,预示着来年家景光明;又如大年三十晚上家家都要贴“水火平安”、“鸡鸭满圈”、“养猪千斤”、“财源广进”之类的吉利语,以示来年全家大吉大利;再如正月十五前后,各村都要举行舞狮子、耍龙灯、跑旱船比赛,以示新年莺歌燕舞祥和安泰。 又品豆包香□顾文显 难得从这市场穿过,忽然有遇老乡亲之感:路边有扩音喇叭反复叫卖“黏豆包”!哦,久违了,黏豆包,撤离山区到省城,你远离我餐桌差不多20个春秋。 进入腊月,东北农家开始做过年的准备,诸如收拾卫生、采购年货等等,谓之“忙年”。旧时,年的含义主要是吃,做梦也不敢奢望像今天这样吃得畅快精美,但总得有所改善不是。于是,农妇们便在粗粮细作上煞费苦心,年前要置办足够至少一个正月的吃食,餐桌上丰盛丰盛,自己也轻松几天。必不可少的年货是黏豆包。生产队为调剂大家生活,种植一种黏谷,产量低,好在碾出的小米有黏性,每人分那么几斤,掺上相等的玉米浸泡半月,上水磨推成糊状淀粉,沉积到软硬适度,称“黏面”。再将小豆粒煮至烂熟,放入糖精(就算县长家也用不起白糖),称“豆馅”。以掌心拍薄黏面,裹豆馅包成小窝头状。大铁锅里加水,锅杈上铺秫秸帘儿,泡软的玉米棒叶子做垫,其上摆放豆包,盖锅,架火……蒸熟后于寒风中冻透,贮藏,食用时,放锅里蒸。 长年跟玉米饼子打交道的舌头,冷丁接触到黏豆包,登时便品出了年味儿! 黏豆包数量大,蒸完这锅须接连摆下一轮,所以,睁开眼始要忙活到人困马乏才得罢休。平时,看农村各家的烟筒,如大部分炊烟升腾,即可判断是哪顿饭的做饭时刻,而进入忙年期,家家户户不分时辰,烟筒一律白烟滚滚,这年的气氛先自烘托出几分! 年在国民心中,有无比神圣的地位。许多与年相关的事物,必冠以“年”。比方杀年猪,贴年画,办年货……而“黏”与“年”谐音,于是,黏豆包拥有了难以替代的名分!往往此时串门,问:“(黏)豆包蒸好(完)啦?”答:“妥妥的了。”就基本宣告忙年结束,只管踏踏实实地等候辞旧迎新便是。 慢慢腾腾地挤过市场,间或不断有黏豆包兜售,经不住诱惑,我便采购一回年货如何?知道吃不多,挑剔许久,购得两小份。一进门,我夸张地高擎及面,问妻:“看,这是什么?” 妻一瞅,微微点头:“辛苦你,把它放进冰箱下一层。” 怎么没有预想的惊喜,莫非她忘本了? 抽开冰箱,我忍俊不禁:里面白色食品袋里装的,分明也是黏豆包!原来好不容易操了回心,居然是“马后课”!尴尬间,邻居敲门,门开处,手中提着的也黏豆包:“过年了,分您点儿年货。” 日子与时俱进,人们不再以黏谷、糖精等赝品欺骗自己的味蕾与肠胃,主料换成了糯米,馅儿更是升级为白糖豆沙。食用方式也由单一的熥蒸,改为放入油中煎熟。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啊,柔软滑细,黏腻伴着香甜……一股乡愁与寄托,顿时把我带回童年那浓浓的年味中…… 想起来的年□萤火 北方的冬天着实寒冷,即便是成年累月生活在此的人,到了数九寒天之际也难免被严寒击退。 如我,恨极了出门前羽绒服UGG帽子围巾手套的全副武装,裹得像个大面包,别提时尚,连最基本的美感都达不到。碰上个室内温度高的房间,还没等人穿好就热得满头大汗,一身烦躁,结果刚走到室外,扑面而来凛冽寒风的刺痛,成了最有效率的催泪弹。 然而,每一年的冬天,却是感情最充沛的季节。圣诞节、元旦、春节、情人节、元宵节……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甜蜜的气息,与家人、朋友、同学的大小聚会,热闹得不亦乐乎。 这其中,春节是大众普遍最为北京哪个医院治疗白癜风治得好济南白癜风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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