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蕨人
北京什么时候治疗白癜风合适 http://www.bdfyy999.com/index.html 夏庄镇上锦城饭店的老板娘玲子和几位大嫂忙活了一上午,各种山菜包子终于出锅了。此时,离小镇十几里外的大山里,雾气已经散去。一位戴着红色运动帽的八旬老翁背着三十多斤蕨菜芽开始下山,赶着回家把它们煮熟,晾干,等来年卖个好价钱。 蕨菜是一种神奇、古老的植物。它喜欢阳光,每年四五月间就会从树林边缘或山地阳坡冒出一支支紫中带绿、笔直娇嫩的“光杆儿”。 光杆儿顶部是蜷曲的嫩芽,好像出生婴儿紧握着的小拳头,因此人们又称它“小孩儿拳”。它营养丰富,质地软嫩,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野菜,被称为“山菜之王”。 对玲子和八旬老翁来说,大山的名字叫慷慨,叫博大,叫物华天宝。而对我们几个好游山逛水的人来说,大山的名字叫田园牧歌,叫风光无限,叫归去来兮。 知己三五,每每凑上一天的闲暇,便跟着风的讯息向山而行。走到哪里不重要,只要能够把腌臜尘世甩在车后,那么每一个方向都是正确的。只是车上必须备有篮子和铲子,因为大山必会随时厚赠我们些许礼物。 算日子,今日采蕨正当时。 从绿轴公园红绿灯向北走,进入十里北街,车流顿时少了许多,眼前只剩下横亘天际的远山。大道两旁,山花璀璨,杨柳牵风,撩动着我们雀跃的心。 路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快到红绿灯眼前,司机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向左还是向右?”一行人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则随手一指,“向右怎么样?” 立刻引来一片赞同的声音,“好好好!应是风景右边独好!” 于是轻车快马向右沿着省道一阵狂奔,马路两侧那些熟悉的村落风光便消失在后视镜中。 过了约莫一刻钟,路边出现一座不起眼的小桥。这时一位朋友说自己的老家就在附近,村子的后山蕨菜特别多。我们于是一致决定随她去探根寻源,采蕨故里。 司机放慢速度,向左转舵,把车驶入一条古老的乡间小道,只见路边的村碑上写着“刘家圈村”。然而这并不是朋友那梦中的老家。 只见小路向西北方向蜿蜒迤逦,把我们引入另一个叫小于家庵的村子。村口是桥,桥边金黄的苔菜花灼人眼目,桥下是潺潺流水和平阔的石床,有三两微胖的村妇在洗衣服,笑声不绝。 村子幽静、整洁、花木旖旎,前有水,后有山,中间是参差的红瓦白墙。一条不宽的甬道通向西山。路边果园里,樱杏桃梨的花期已过,枝头惟余“花褪残红青杏小”,向我们展示着别样的静美。 朋友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这里。” 车子沿甬道一直来到山脚,直到山路渐陡,人坐在车中便能闻到林中草木的香气。我们将车停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取出轻巧的篮子和铲子,相视而笑:“多好!走吧!” 身后,汽车被一片翠绿包围着,像突然闯入森林的白马,安静而神秘。颇有李白“且放白鹿青崖间”的逍遥与浪漫。 今年春天雨水充沛,山林被造化厚待,亦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来,厚待众生,可惜久居城中的人们看不到。 林间那早就开始萌发的蕨菜芽,已经被采摘过好几茬了,依然前赴后继,争相破土。皆把害羞的拳头抱在胸前,等待着与我们的一次邂逅。 “醉翁之意不在酒”,相比于采摘,我更喜欢蹲下来欣赏它们抱拳时的憨态可掬,想象着这么细小的精灵是怎样在冬天里孕育、等待,又是怎样吮吸第一口春雨,冲破第一块泥土,终于见到这万丈阳光。 神思飞越中,大家已经收获满满。除了蕨,篮子里还有嫩绿的野蔷薇芽和山苜楂。 同行的本草专家一边采撷一边跟我们细数林间的本草精灵:长着粗壮根茎的防风、毛茸茸的紫色筋骨草、软趴趴的地榆、永远长在路上的车前草……也就是在这时,我们遇上了那位戴着红帽子的八旬老翁。红帽子早已磨旧了,但很显精神。他个子不高,身形矫健。手持一根枯木杖,脚上穿着帆布鞋,胸前用编织袋做了一个简易的襟袋,身后则背着一个扎上了口的鼓鼓的蛇皮袋子,迈着我们走不出的轻快步子。 远远地就听他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急忙走近了说道,“我们在采小孩儿拳,您老这是去干啥了?” 他一笑,拍了拍背上的袋子,指着身后一片片林子,慷慨地说道,“这山上有的是!尽管去采!” “这满满一袋子都是?” “都是!” 老人家说自己已经八十岁了,凌晨五点就上山采蕨,上上下下忙活一头晌,才有这些收获。采来的蕨菜自己留一些吃,其余的煮好、晒干,等明年有人来村子里收。 “一个春天也就挣两千来块钱儿,老头儿买点烟抽。”他笑着说。 说起山中的野菜,他如数家珍,连说带比划为我们指点迷津,告诉我们山中还有啥啥是宝贝,别处可不多见。那当仁不让的样子,俨然是大山的主人。 可不,他指着山坡上一片松林说道,“这里的松树,都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棵一棵栽上去的!” 片刻畅聊之后,他重又起身背起那白色的口袋,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山路间。 “老神仙啊!”这莫不是贾岛口中那“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菜药师父? 站在山顶向西北方向极目远望,只见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人家,只有无边的鸟鸣啁啾和松风阵阵。 朋友指着山的一侧说道:“那是我太姥姥的村子,现在已经没有人烟了。小时候,我姥姥经常让我去给太姥姥送饭……” 大家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各自也记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和那早已逝去的太姥姥或者老太爷。 远远看去,村子旧址上只剩下几间瓦房,应该是做养殖用的。房前的老树上,树叶还没有旺盛起来,清晰可见枝桠间坠着的巨大的的鸟巢。“鸟来鸟去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其中滋味,不能细品。 不知不觉,时光已接近正午。锦城饭店的各色包子早该出锅了,我们也该下山了。 村头河边,洗衣大嫂已经换了一波。听说我们是来采野菜的,笑问我们有没有采到柳叶蒿。 蒿类本草我们见得不少,如小麦蒿、艾蒿、青蒿等,这柳叶蒿还是第一次听说。正巧有位大嫂洗完衣服,便主动带我们去上游采寻。 原来这柳叶蒿正是东坡诗“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中的“蒌蒿”。因为它的叶子细长,很像柳叶,所以又叫柳叶蒿。柳叶蒿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清香,放在车中,顿时精神为之一爽。 赶到锦城饭店,点几个家常菜,要一屉蕨菜包子、一屉槐花包子。再把采来到柳叶蒿和野蔷薇芽交给老板娘玲子,她立刻懂了——“凉拌!” 本想炫耀一下关于柳叶蒿的新发现,没想到她抬手一指,说:“这门前的河边,有的是!”我们竟忘了,这位生长于黑龙江畔的姑娘,本就是吃野菜的专家。 不一会儿,清新翠绿的凉菜盘就端了上来,蒌蒿甘爽,蔷薇芽绵软,各有特色。 想到它们是经由我们的手,完成了从山间到盘中的惊艳变身,顿时感觉妙不可言,仿佛承接了它们那旺盛的生命力。 在这等山肴野蔌面前,红烧排骨、铁锅大头宝和清蒸墨鱼等都成了陪衬,黯然失色,食之索然。 锦城饭店的野菜包子早就声名远播了。麦穗外形精致小巧,包子馅料更是独具特色,一年四季,随时序转换。 小麦蒿、桑树叶、柳树芽、山苜楂、蕨菜、槐树花、枸杞芽……总能给食客带来味蕾上的惊喜和情感上的慰藉。当然,比起大鱼大肉,这些纯天然的食材还更具养生价值。 吃完饭,玲子果真带我们去了她家门前的那条河寻找蒌蒿和水芹。高高的拱桥下,曾经奔流的大河如今变成了一片绿色的沼地,我们又忙活了起来,享受着“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快乐…… 这便是“采蕨人”忙碌而收获满满的一天。 有位朋友曾说过:“非余爱山水,山水亦爱吾”。此刻,我终于懂得了这句话。 滚滚红尘中,时光在流逝,人聚了又散,村落也行将消逝,只有自然山水对人的眷顾不曾改变。在青萍与微澜之间,在轻风细雨的呢喃中,永远那么亲切,那么慷慨。 四月芳菲已尽,且把无端的春愁收起来吧!去享受那山水之间蕴藏着的,整个宇宙对你的厚爱。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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